青未了｜為母親剪發

母親今年76歲，從來沒有去過理發店。母親年輕的時候我們姊妹都小，不會給她理發，母親總和鄰居的大娘大嬸們換著剪頭發。母親告訴我，為閨女的時候她也留著大辮子，溜黑溜黑的，那時候她也很美也很愛自己的長頭發，后來嫁人了，女人都要剪去長發，留著婦女們專門的發型，再說也是忙于農活沒有時間梳大辮子。孩子們相繼出生后，母親就更沒有時間打理頭發了，一家子的農活壓得她喘不過氣來，每天早上最好的辦法就是朝頭發上胡亂抹上幾把清水，就算是梳頭了。

如今我們都長大了甚至都老了，連排行最小的四妹都46歲了。由于我們姊妹比較多，母親的頭發過早的白了，母親常給我們抱怨說：人老了真難看，連頭發都沒有營養了，老了真沒用。母親的發攏子還是我剛工作第二年給買的，那時候我的孩子才剛出生不久，如今發攏子的黑色都掉沒了，連邊都磨透了。二十年了，時間過得可真快啊。

晌午的太陽真好。我和母親坐在陽臺上，陽光下母親的頭發泛著銀白色的光。母親披上自制的塑料圍裙，我仔細的給母親梳理著頭發。由于母親的發型比較特別，一般人是不會整理的，她的頭發很厚，不過現在比以前要少得多了，要先把上面的一層頭發掀起來，把底下的那一層剪短，然后再把上面的放下來遮蓋住下面短的，最后再把上面那層剪齊。這樣母親在夏天就不至于因為頭發厚而熱得慌。這點我也隨母親，我的頭發也很厚，小的時候我的手都攥不過來，每次梳頭都有漏掉沒扎上去的頭發。我常取笑母親說她這種發型是世上獨一無二的，沒有人會打理，也只有你的閨女會這一手。母親也常嘆道：不知道我還能讓你給剪多少年的頭發啊！

是啊！我還能給母親剪多少年的頭發呢？午后的陽光懶懶散散地、暖洋洋地、靜靜地。此時的太陽下多像小時候母親為我梳頭一樣，母親仔細地給我捉辮子底下的虱子，每每如此我總會帶著甜美的夢趴在母親的腿上睡著了。夢中的天空顏色異樣的好看，田地里種著好多好多的稻子，陽光下，一片一片明晃晃的，暖暖的陽光像極了母親的愛。那種溫暖真得讓人想要落淚。

但愿時間就定格在此時吧，就讓陽光永遠這么溫暖，就讓我為母親梳頭吧。

(臨沂第三中學 張麗麗）

2021.2.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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